Youlanda

【德哈】反方向的钟•2

chapter 2（修）

哈利被窗户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窗边，“呼啦”一下将厚重的墨绿色窗帘拉开。一只雪白的猫头鹰在窗外拍打着翅膀，淡黄色的喙叼着一个信封，时不时地碰着玻璃。哈利将窗户打开，这雪白的小家伙立马扑棱着钻进了屋里。“你回来啦，海德薇！”哈利笑着拿走了它口中的信。海德薇在一边歪着头，一下一下地啄食着哈利早就在窗前备好的坚果，好不惬意。

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啊。

“是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奥，海德薇。”哈利一边梳理着海德薇的羽毛，一边看着刚刚拆开的信件。“这一次，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解决好，绝对不会给他可乘之机。”他喃喃自语着，连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出现在身后都没有发现。

“如果我是你，哈利，我起码会先穿上鞋再下地，而不是光着脚在昨晚弄撒睡眠魔药的地板上跑来跑去，还对着猫头鹰自言自语。”哈利闻声回头，只见西弗勒斯站在床边，一脸不悦地盯着他光着的脚。哈利立马乖乖地坐回床上，任由不苟言笑的高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蹲下，板着脸念起“清理一新”，然后套上拖鞋。

“西弗勒斯，是录取通知书！我要去霍格沃茨念书了！”哈利晃荡着两条腿，轻快地说着。西弗勒斯走到窗边拿起摊开的信，冷哼一声：“是啊，马上你就要被我每时每刻地盯死了，再也不能趁我去上课的时候在家里捣乱了，恭喜。”哈利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瞟向窗外的药田——那片地上原本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魔鬼网，是西弗勒斯悉心培育的变种，前天缠住了误入的哈利，结果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西弗勒斯叹息一声，拍了拍哈利的头，就离开了他的卧室。“早餐好了，下来吃，一会我们就出发去对角巷。”黑袍如同波浪一样翻滚着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哈利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倒在床上。天知道，在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的魔药教授面前装出对这些早已经历过一次的事情而感到惊奇的样子有多难！

哈利慢慢脱掉身上的睡衣，换好出门要穿的衬衫和长袍，向餐厅走去。餐桌上，西弗勒斯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看报纸，而他对面的位置上摆着一份煎香肠和烤吐司，上面涂着厚厚的果酱。这个画面慢慢地和哈利脑海中的场景重合——十年来，除去最一开始哈利需要有人喂，每一天早上西弗勒斯都会早早起床，看着报纸等哈利吃完后再去霍格沃茨。当然，西弗勒斯不会做饭，而哈利上辈子在德思礼家糙磨出来的一身厨艺也全无用武之地，因为西弗勒斯买了一个家养小精灵来照顾哈利和整个家。

这是个家。哈利咬着叉子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这个房子并不大，家具少得可怜，一切装修从简，多数时间只有哈利和家养小精灵比利。因为邓布利多的嘱托，哈利平时基本不出门，而仅有的几次对角巷之旅也是在西弗勒斯的陪伴下，顶着一张喝了复方汤剂的陌生脸孔才能出门。虽然凤凰社在多次争论下还是同意了他们一起生活，但为了保护西弗勒斯的间谍身份、也为了保护哈利不受食死徒余党的伤害，这份领养关系只有凤凰社内部的人才清楚。《预言家日报》屡次试图挖掘一点关于“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消息，但这个额头上带着闪电形伤疤的黑发男孩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无从寻找。

平日，西弗勒斯总是很忙，哈利只能自己在施了保护咒的房子里活动，只有比利能和他说说话。好在西弗勒斯即使一大早就要上课，也会陪哈利吃完早饭再走，晚上也一定会回家和哈利一起吃晚饭，十年如一日。哈利知道，这个男人向来嘴硬心软，不管哪辈子都是这样。

哈利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命运给了他重头再来的机会，而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改变所有人的不幸。于是，他选择了和西弗勒斯一起生活，为了将他们二人的误会与矛盾扼杀在最初，也为了更早地接触魔法世界，为今后的一切做准备。

西弗勒斯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扫了一眼哈利，发现黑发男孩正咬着叉子发呆，于是咳嗽了一声。哈利立马回过神来，吃掉盘子里最后一段香肠，笑着说：“我好了，咱们出发吧。”

西弗勒斯轻哼一声，放下报纸，交代比利打扫房子、看护药田，随后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哈利跑回卧室将书单装好，才向门口跑去。在门口站定后，他疑惑地问：“今天不用喝复方汤剂吗？”西弗勒斯摇摇头说：“不需要，你十一岁了，也该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了。”他对自己的脸施了一个混淆咒，随后抓住哈利的手，两人瞬间消失在房子里。

对角巷人群熙攘，到处都是十一岁的孩子，牵着家长的手穿梭在各个商铺里购买开学必需品。这一次哈利不再是十一岁才知晓自己是个巫师，西弗勒斯在他七岁那年就带他去了奥利凡德魔杖店，买回了他的老朋友——冬青木魔杖。海德薇是在他十岁那年生日时，海格拜托西弗勒斯带给他的。而魔药课的药材，哈利坐拥魔药教授的药材库，完全不需要担心。因此今天他们来对角巷，只需要购买一些课本，买一套制服就够了。

买制服，要到摩金夫人长袍店去。哈利自告奋勇要自己去量尺寸、订购制服，西弗勒斯虽然不愿意让哈利离开他的视线之外，却实在拗不过小巨怪，便由他去了。

哈利将书单交给西弗勒斯，两人在路口暂时分开，随后他快步向长袍店的方向走去。如果他没有记错，店里已经有一名和自己一般大的年轻人在量尺寸了。果不其然，当他走进长袍店，一眼就看到了淡金色头发的男孩。他苍白瘦削，但身形笔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沉静与冷漠。而那如同深潭一般的双眸，被闯进眼帘的黑发男孩搅起了波澜。他的呼吸微微凝滞，面色不显，余光却一直追随着黑发男孩。

乱糟糟的黑色短发，美丽的绿眼睛，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他最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向往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却是另一个自记事以来常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无比的熟悉。

哈利礼貌地和摩金夫人打了招呼，并说明了自己的需求，于是摩金夫人热情地招呼他站到脚凳上去量尺寸。哈利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站在金发男孩的身边，两人的手肘轻轻擦过，金发男孩开口了：“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吗？”

哈利点了点头。

“我叫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你呢？”金发男孩再次开口了。他前额有一点碎发垂下来，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那片翠绿。

“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是你。”德拉科眼底有光闪过，“很高兴认识你，哈利。”他伸出右手，眼神带着些许期待。哈利被这样的注视彻底打败，无奈地握住了德拉科的手。

“你喜欢哪个学院？”德拉科目光炯炯，“我猜我会去斯莱特林，我们一家都是斯莱特林。”

这个问题还真难倒了哈利。上辈子分院帽甚至犹豫了是否要将他分去斯莱特林，而这辈子他作为西弗勒斯的养子，肯定不会被允许去格兰芬多的。哈利只好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德拉科有些失望地转过头，他的尺寸已经量好了。他和摩金夫人交谈了几句，并支付了定金。他快要走到门口了，但又回过了头，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西弗勒斯出现在了店门口，冲哈利挥了挥手。哈利跳下脚凳，将定金付给摩金夫人，便向门口走去。他迎着德拉科的目光笑了一下，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霍格沃茨见，德拉科。”金发男孩注视着哈利远去的背影，一直紧抿的唇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哈利跟着西弗勒斯离开了长袍店，向古灵阁走去。路上西弗勒斯对哈利说：“刚刚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哈利装傻：“他说他叫德拉科•马尔福，也是一年级的新生。”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想去哪个学院，还想和我交朋友。”哈利继续装傻。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低声说：“哈利，你要记住，以后到了霍格沃茨，不要对别人提起你的家庭。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行。”

哈利随口答应着，西弗勒斯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敷衍，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和哈利平视。“哈利，我曾经跟你提起过马尔福家族，刚刚那个就是马尔福家的小儿子。他们家族一直趋利避害、态度不明，我会找时间和他们谈一谈。在这之前，你不要和那个男孩走的太近，更不能对他提起我。你记住了吗？”

哈利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神情严肃，眉心微微蹙起，黑色的双眸里映射着他翠绿的眸子，哈利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他轻轻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

西弗勒斯揉了揉哈利的头发，站起身，牵起哈利的小手继续向前走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向街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这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